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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朴 洒脫 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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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升文書畫作品解讀

提起業余書畫,人們就會想到那誰都可以隨手來兩下的信筆涂鴉,其實,在中國美術史上,不少傳世的精品佳作,就出自于業余書畫家之手。中國文人士大夫自古就有寄情書畫的优良傳統,像唐代承相閻立本,右承王維、宋代禮部尚書蘇軾、明代翰林大學士文征明等,雖都為政做官,但同時也是馳譽于世的丹青高手。明朝大批評家董誼其昌就极度瞧不起職業畫家,而大力稱道把書畫當作怡情遣興的人。他認為,職業化与工匠無异,是文化上的一種狹隘性。歷史上,真正的文人士大夫,大都情系自然,兼通書畫,通過書畫藝術來傳達性情,從而達到超然世外的本然境界。目前,業余愛好書畫並以此自娛的人很多,但能像吳升文那樣,不受傳統程式的約束,既借筆墨的趣味來抒發清新的感覺,又頗見門道和功力的人,實在并不多見。著名畫家林墉就曾打趣對一我說,孔子言“學而优則仕”,升文是“仕而优則藝”、“藝而优且專”也。

孔子日:“志于道、游于藝”,身居政職的吳升文正是這樣在為好政之同時,從塵世中超脫出來,以書畫陶冶性情。正因為他將書畫當作業余遣興,完全沒有受到傳統的程式化和外在的束縛,因而他的作畫每每能根据主觀感受去尋求自由的表達,直覺領悟、即興揮洒,傳遞出一种恬淡平和的天然韻致。按照傳統畫家所表現的題材來界定划出畫家的分類方法,几乎沒辦法确認吳升文究竟屬于山水畫家抑或是花鳥、人物畫家?人為的創作樊篱已被拆除,畫什么,怎么畫,對吳升文來說似乎不是難題,也沒有什么顧忌。無論表現什么,他都能自由自在,得心應手、触類旁通。他的山水畫,求意境、重筆墨、以情結境、情景交融。他的人物畫,重神韻,以形寫神,儀態俊逸,寄意象外。他的花鳥畫講究筆簡形具,變態不窮、寄怀抒情。吳升文畫路寬廣,視野開闊,但創作心態卻是平靜祥和、穩打穩扎。這与他個人的藝術悟性、生活閱歷、文化涵養和將書畫當作怡悅心靈的定位有著很大的關系。

文人畫与畫工畫最大的區別就是對筆的体認。書法歷來為士林所重,因為文人名士從書法中看到了人,看到了人的個性和人格,看到了人生情調的不同境界。文人把書法引入繪畫,無疑在觀念上是中國繪畫的質的飛躍,它把重心從客觀物像的描摹轉移到主体才性人格的表達。從畫史上看,中國繪畫的寫心達性的功用,是隨線條在繪畫中的不斷自覺加強而充分發揮的。蘇軾、米芾之流,之所以能在繪畫領域中別創一格—―墨戲,當然是基于他們深厚的書法功力,更基于他們對線條的深切体悟。吳升文的書法既有顏書的特色,又具有魏碑風韻及宋人的筆墨意態,尤其擅長行草,書風宏朴、雅拙并存。曾与著名書法家谷有荃座談,谷老認為,吳升文的書法宏厚縱逸,富有靈气,其成就高于繪畫。他的《山海樓》筆法斷連有意,遲速便通,章法縱橫穿插,虛實相安,通篇气脈貫通,生動有神。吳升文以書法人畫,《老茶壺》書法筆隨意轉,情連气貫,意筆勾茶壺茶杯,詩書畫交融一体。令人心曠神怡。《鵝》以隸書圓渾凝重与草書的生動流暢相結合,曲盡鵝那可愛的神態,產生一种音樂的韻味和書法的美感,使人聯想起王羲之愛鵝的典故。

吳升文的畫作,常常是性之所至,隨意揮洒,其整体格調,雖多豪放不羈、瀟洒飄逸,甚至古拙怪誕,但本質則是平和閑雅、富有生活情趣,体現了人与自然的和諧景觀。吳升文注重筆墨,用筆縱橫態肆、靈爽而不浮滑、沉雄而不僵滯。他試圖在隨意与情心,輕松与凝重之間把握用筆和水墨的度与分寸。在水、墨、色、點、線的編排上,強調主觀的設計,更重視隨意而發的盡情揮洒。筆墨態縱,很容易出現漫亂無章和粗率浮躁,但吳升文的水墨寫意畫卻絕少有這种弊端,他的筆墨放得開又收得住,大膽揮洒,細心收拾,于淋漓中見姿致、雄渾中顯情韻,他的筆墨語言普遍蒼潤、渾朴、洒脫、強悍,這無疑是他那獨特的气質

和個人性格的体現。在那粗獷的線條和秀潤的水墨塊的滲透衝撞中,讓人感受到他那丰富細膩的情思和深邃的理智。這些在他的《吳江秋色》、《雨過山村》等的水墨畫作品中得到了很好的表現。《偷香》、《湖邊小景》這類花鳥小品,筆墨簡練,造形精謹,意趣橫生,給人入世而不出世的感覺。《平湖情怀》淋漓酣暢,氤氳濃郁,給人們以一气呵成的快感。整個畫面彌漫出一种深厚博大而又空靈澄靜的意味。使人恍如穿行于平湖暮色之中,沐浴著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聆听著一片天籟。

石濤曾大聲疾呼“筆墨當隨時代”但畫為心蹟、格因品殊,只有對時代人生有了新的体悟,才能對表現對象有新的審視高度,從而創造出新的藝術語言。在這方面,吳升文的“拿來主義”給了我們寶貴的啟示。由于吳升文把書畫作為寄情寓興的工具,不囿于某一种固定的表現模式,因而在創作.中為了傳情達意,只要覺得需要,就會大膽在作品中融入他認為能夠充分抒發情感的藝術語言和表現手法,真正達到“法無定法”“超越物我”的藝術效果。《溪山雨意》、《荷》等作品,新穎的构思,獨特的章法,清新的造型,旋律回蕩的意蘊,充滿著現代气息,頗有“洋味”。尤其是《殘陽西照圖》無論是暮靄迷蒙之感還是理想化的天空渲染,都有西畫色彩的妙用。畫面上天地盡染,深沉厚重,蒼茫迷离,气勢恢宏,似乎讓人領略到了十九世紀歐洲“印象派”神奇的藝術魅力。充分体現了作者“信手拈來為我所用”的藝術魄力和能力,這种融象征性、概括性、抽象性等藝術語言為一体,鑄不同流派不同風格乃至不同畫种為一爐的表現手法,

是一般傳統的中國畫家所能或所敢為的。

中國畫有“能品、精品、神品、逸品”之分,中國文人對繪畫作品最高評价是逸品。前三者均依据于客觀物像為准則,唯有逸品,超脫了客体,從藝術程式里脫离出來,不受任何框框所束縛,以主觀感受為主体,感情真實、平淡天真,達到物我兩忘之境界。我們雖不能說吳升文的作品都是逸品,但作為一個業余畫家,能夠擺脫一切客觀利害約束,打破一切公式化的框框,讓自己丰富真誠的感情隨著嫻熟的筆墨自由自在、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絲毫沒有半點生硬拼湊的刀斧痕蹟,這是十分難能可貴的。

現代生活喧囂競奪,只有懂得超然,感受得到超脫閑雅的人,才會以超然的藝術語言去追求超然的意趣。我們相信,憑吳升文對藝術執著誠摯和敏捷的才思,他的書畫藝術,一定會更加超然,更加瀟洒。

1997年7月

[责任编辑:潘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