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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假画

再说假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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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假画,就不能不说到画家的画假。当今市场上假画泛滥。“始作俑者”就是一些见利忘义的无良画家,最常见的也是最难识别真伪的一招就是“门内假”,也就是说自己的人假造自己长辈、老师的画,或画家自己默认甚至帮别人造自己的假画。

广东有位老画家,以画竹子称誉画坛。由于求画的人特别多,市场上又能卖个好价钱,老先生忙不过来,跟在他身边多年把父亲画竹的要诀掌握个七七八八的儿子和媳妇,勇敢地代笔来,画好后多由老先生落款题辞,再压上他的印章。你说是假画,题名印章是真的;你说是真画,画却不是画家本人画的,反正能可卖钱,似乎无伤大雅。但代笔的画多了,却着着实实伤了老先生晚年的艺德和声誉。

多年来,画坛上总有一些画家,特别是一些到了后期年纪大了的老画家,名气大,求画的人多,年迈体衰没法画或多画,不少作品就由子女或学生代笔。这些人长期跟在身边学画,对其作画的运笔、用墨、设色、章法,构图等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临仿出来的画可以乱真,因为是身边的自己人,在画作上盖上画家的印章也信手可得,有的还像前面的老先生一样得到画家的默认许可,甚至由其本人在仿品上添加笔墨色彩,亲笔题款,如此假中有真,真中有假,假假真真,真让人难以辨别了。

其实代笔之作自古有之,为文征明代笔的有其子文彭、文嘉及弟子钱谷、朱朗等,董其昌以显宦负书画重名,功力本来就有限,再加应酬繁多,如启功先生所言:“不能不乞人代笔。为其书法代笔的是吴易,为其画代笔是赵左、沈士充等。”清代赵之谦请王庭训代笔,扬州八怪之一金农请罗聘、项均代笔。这类代笔的仿品,虽不是真品也不完全是假画,有一定的欣赏价值,但从艺术价值上看那是实实在在的赝品。在中国,最擅长造假画的应是张大千,他也经常叫学生造他的假画,可有一点,学生画完山水画以后,苔点不要点,要等他亲自动手,所有学生画的山水画,连张大千的用笔都能模仿得很像,等张大千拿毛笔整个一点,最后再一题字,那画面的气韵就不一样了。张大千当年的画也不太值钱,他要维持自己那奢侈生活,又要多方应酬,需要很多钱;而他的学生名望还不够,也正想利用老师出名望卖点画,再从老师那里分一点钱。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还有一种假画,就是自己动手假自己的画。我们称之为“自假画”。1992年,国内第一家引进日本设备和技术的仿真宣纸印刷的公司在深圳落成。不久广东有位著名的花鸟画家来深圳,我在晶都请他吃饭,因为相识相交多年,他实在不相瞒,告诉我,最近将随代表团出访多国,所到之处领导都要以他的画作礼品,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画画,就是有也不想那么随便将作品当宣传资料到处派送,加上平时常有各路英雄好汉前来巧夺豪取向他要画,实在应接不暇。他想了个办法,到深圳这家仿真印刷厂印了一小批不落款的小品,走到那送给谁,根据需要随时题上款压上印章,快捷、省事、既不伤别人感情,又不伤自己的元气,多好啊!这些印出来的假画,从画家的手中送出,几乎没有人会相信是假的。只是自己作假,不但愚弄了喜爱自己艺术的人,欺骗了求画者,也是在糟踏自己的艺术,在扼杀自己的艺术生命。仿真印刷,以假乱真,其实也是早已有之。传统的木板水印或珂罗版印刷,其仿真程度可充当真迹,蒙混过关。只是这类印刷以前多为画商印刷,现在发展到由画家自己亲自来操刀,可以说完全是出自于无奈,不知是社会的进步,还是中国画艺术的悲哀。

仿真可以乱真,但毕竟不是真。这类作品表面看起来很像,但只要有点专业知识,不难识破,只能欺骗愚弄一些外行人士。不久前,我就在南山“有涯书屋”画廊,看到一位老板小心翼翼,郑重其事地将一幅自称珍藏多年的宋文治山水斗方作品拿来装裱,热情地请我们欣赏,我和画廊的许老板看了画,相视一笑:是水印仿真的,又不便挑明,让人家扫兴,只好僵硬着笑脸,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假画有市场,能卖得出去,主要是由于有许多收藏者、寻画者对中国书画缺乏了解,缺乏应有的鉴别知识。钖龙兄告诉我一个故事,不久前有位赚到钱又想学人搞收藏的老板,拿了一幅花30 万元购到的徐悲鸿奔马图来请他看,锡龙一看是木板水印的,至多值300元,更何况此作的真品现在还挂在徐悲鸿纪念馆里。老庄告诉他,那位老板一个劲问,什么是“水印画”?。可见,如果有志于书画收藏或要将收藏书画作为投资,保值的手段,就必须要有独到的眼力,要有市场和书画的相关知识。中国书画艺术是一门博大精心的学问,需要不断地学习和研究,才能不为市场上、画坛上一些假象所迷惑,才不会导致血本无归,花冤枉钱。

2000.3

[责任编辑:潘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