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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无”网约工 自己最想要的“订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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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无”网约工 自己最想要的“订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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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朗读:

根据国家信息中心2018年发布的数据显示,中国通过互联网平台提供服务的“网约工”人数约为7000万;到2020年,这一数字预计将超过1亿,其中全职人员约为2000万人。

晶报2019年2月21日讯 在“互联网+”时代,人们拿起手机就可以预约各种服务——外卖小哥将热腾腾的美食送到家,代驾司机迅速到达餐厅门口,家政人员上门大扫除……这些通过互联网平台为消费者提供服务的人群,被大众统称为“网约工”。根据国家信息中心2018年发布的数据显示,中国通过互联网平台提供服务的“网约工”人数约为7000万;到2020年,这一数字预计将超过1亿,其中全职人员约为2000万人。

“网约工”的出现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便利,但这个新群体,却面临着“无劳动合同,无社会保险,劳动保障不到位”的“三无”难题

外卖员:受伤了才敢为自己放假

下午6点左右,夕阳逐渐收起云层间的余晖,天色开始暗淡下来。梅景地铁站A出口,一座大型购物商场外,10多辆绑着外卖箱的电动自行车沿着路边排成两列,好似在养精蓄锐,安静地等待下一场“战事”的来临。

车子的主人聚集在不远处的商场角落。他们穿着统一的某外卖平台工作服,戴着头盔,倚窗而坐,时而埋头滑动一下发光的手机屏幕,时而跟周围的同事聊上几句。与平时飞驰在马路上的冷峻神情不同,这时的他们脸上有笑、有怒,有轻松也有疲惫。

人群里,来自湖北的孟冉(化名)算是一名初来乍到的新手——两个月前,在朋友的介绍下辞去了电子厂的仓库管理工作,当起外卖骑手。“朋友说这个(外卖)工作比较轻松、自由,比厂里固定时间上下班只在一个地方转要好些,所以就过来了。”在这个30岁的小伙看来,外卖骑手平时可以在外面四处跑,可以跟各色各样的人交流,这确实比坐在工厂里干一天的活要自由许多。但是,送外卖却远不及想象的那样轻松。

“只能说没赶上好时候。”孟冉无奈地笑笑说,时间久了竞争对手多了,市场就没那么大了。他粗略地算了算,平时一天里能有25单外卖生意已是不错的成绩。而在他工作的这两个月里,最多的一次是39单一天。

做外卖骑手的自由还在于可以自己决定休息时间。用孟冉的话说,只要在系统上关闭接单服务,就不会接到送外卖的工作安排。但是对于靠送外卖养家糊口的外卖骑手来说,谁都不敢轻易给自己放假。“我来这里两个月没休息过,只有受伤的时候才去休息了。”说到这里,孟冉低下头吁了一口气。

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推着电动自行车的孟冉急着给顾客送餐,脚一滑从天桥楼梯上摔了下来。孟冉的手被车子压到,顿时变得红肿,疼痛难忍。而装在车尾外卖箱里的食物也因为摔跤全部洒了出来。无奈之下,孟冉只好向顾客解释道歉,自己掏钱把餐费赔给了顾客。因为手肿没办法骑车,孟冉只好休息了一天,“公司不会管的,也没有说到医院开证明,就自己默默地承受呗。”

孟冉说,外卖骑手在送餐过程中受伤是常有的事,但基本都是骑手自己承担。在孟冉的印象里,应聘外卖骑手并不难,只要到站点经历个普通的面试,上网注册,花钱买套工作服等外卖设备,就可以上路工作了。“劳动合同?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手头上没有这东西。”孟冉努力回忆称:“刚入职的时候貌似签过一份协议,听说公司会帮骑手购买意外险,但具体怎么赔没有留意,也忘记了,其实当时在厂里也是这样,没怎么看(合同)就把它签了。”

相较于孟冉的“稀里糊涂”入行,在另一家外卖平台当骑手的廖建斌(化名)则“明白”许多。30岁的廖建斌来自河南,在华强北一带送外卖已有两个月时间。为了多赚点钱,春节期间他也没回家与亲人团聚,照旧穿着那件显眼的蓝色工作服奔波在深圳的大街小巷。

“当骑手要去站点应聘,有健康证、身份证就行了。公司对于外卖骑手的要求并不高——全职或者兼职都行,会使用电动车,能看懂导航,会使用智能手机,服从管理,吃苦耐劳,满足这几项要求就能应聘外卖骑手。”廖建斌说,当时没有签协议或者合同,但是有保险,一天一张保单。当天出事了就赔你,过了这天就没有了。没用过保险所以不知道能赔多少,毕竟谁也不希望出事。

像孟冉和廖建斌这样走上网约工岗位的人群并不少,且随着网约服务种类的扩大,从业人员数量还在不断往上涨。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发布的《中国共享经济发展年度报告(2018)》显示,2017年中国参与共享经济提供服务者人数约为7000万人,比上年增加1000万人。国家信息中心预计,2020年,这一人数预计将超1亿人。

代驾员:等一晚上可能只赚几十元

随着共享经济的兴起,近年来,通过互联网平台为消费者提供服务的劳动者群体不断壮大,除了大家熟悉的快递员、网约车司机、外卖骑手外,代驾司机、网约家政阿姨、上门厨师等也逐渐走进人们的视线,在日常生活中扮演起重要角色。

“做代驾也就是为了增加收入,现在也不是很好做了,等一晚上,碰碰运气。”晚上9点多,穿着滴滴代驾工作服的张顺一(化名)骑着自行车,照旧停靠在香蜜湖度假村内的一家餐馆大门外,埋头刷着手机。

一个月前,张顺一开始兼职做代驾,白天上半天班,晚上吃完晚饭后出门转悠等平台派单,直到半夜两三点才打道回府。“大部分时间在等单,一个晚上有三四单,每单赚的钱不同,看路程远近。有时候一个晚上就一个单,几十块钱。”张顺一说,刚入职三个月生意都不是很好,因为新手要过考核期,考核期间派的单会相对少一些,尤其是晚上10、11点过后就更少了,一般会把这类单优先派给入职已久的代驾司机。要说经验,张顺一也算是有10多年驾龄的老司机了,但在网约代驾司机这个岗位上,张顺一还只是一个新人。

要想成为一名代驾司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张顺一表示,通过朋友介绍,他在宝安区的一家“为滴滴做管理培训工作的下属公司”报名,“这类公司很多,上网一搜就出来了”。报名要求司机驾龄须在5年以上,张顺一轻松过关。报名后,张顺一还参加了路考,把倒车、侧方位停车、半坡起步等考核项目又重新经历了一遍,“跟考驾照一样严格”。考试合格后,张顺一到公司参与培训,通过后便正式上岗。从报名到成为专业代驾司机,张顺一交了五六百元的成本费,而在这过程中张顺一并没有与公司签署过劳动合同。

“这个不好签,因为签了劳动合同公司就要付你工资,但你不上线接单就没有工资收入了。”在张顺一看来,不签合同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因为签合同后双方就存在相互约束的关系,如果辞职不干了有可能还会受到附加条件的束缚。但张顺一也明白,缺少了劳动合同,他就少了一份保障,遇到意外了只能靠购买的保险。“我们公司应该是有买(保险),在下单过程中应该就自动附带有了,不用自己买,但具体怎么赔付就不知道了。”张顺一犹犹豫豫地说。

对于代驾司机,滴滴公司回应称,滴滴代驾司机在服务、听单、服务结束后两小时内,都可获得限额为20万元的医疗费用和限额为120万元的死亡伤残保障。具体赔付标准参照相关法律法规,由保障方案予以承担。与此同时,平台还建立了医药费垫付机制,确保司机在遭受意外时得到及时救治。

家政员:赚钱没旁人想的轻松

不过,也有部分“网约工”得到了劳动合同的保障,37岁的朱婉晴(化名)便是其中之一。2018年,朱婉晴从湖南老家来到深圳打工,她与互联网服务平台“58到家”签署了合同。经过平台的培训,朱婉晴成为一名日常保洁员。她的工作从手机客户端接单后开始,带着沉甸甸的工具包前往客户家中,按客户的要求打扫卫生,结束后再到另外一个客户家中重复同样的工作……半年多来,朱婉晴渐渐习惯了在深圳的生活。

对于日常保洁,“58到家”向客户收取的费用是40元/小时。朱婉晴接到订单的服务时长一般为2至4小时,她每天可以完成3到4个订单。除去交给平台每小时3元的提成后,朱婉晴一天的劳动报酬在250元左右。这对于朱婉晴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我们老家平均工资是2000元左右,我勤快一些,每个月可以赚6000-7000元。”朱婉晴说,老家不少人得知她的高收入后,还挺羡慕她的,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外打工的辛苦。

“平台要求不能迟到,我接到的订单大多是第一次上门服务,路不太熟悉。为了在约定时间准时上门,就得提前出门。”早晨7点出门,晚上10点回出租屋,朱婉晴的生活很快有了规律。每次接单前,朱婉晴都会格外紧张。她担心订单派得太远,这样她不仅浪费了时间,还要花费额外的交通费用。除此以外,朱婉晴也害怕的是过分挑剔的客户。她曾遇过客户在她服务结束后,指着没弄干净的卫生死角要求朱婉晴重新打扫。朱婉晴描述说,如果保洁员的工作不尽如人意,得到客户给出的差评,保洁员需要接受一天的培训,平台才会继续给她派单。如果客户反馈的意见特别大,保洁员还可能需要接受50至100元的罚款。

从新闻上,朱婉晴看到不少和她一样奔忙于一线的快递员、外卖员等“网约工”,在为人们提供便利服务时也面临着人身伤害的风险。朱婉晴坦言,她对于自身权益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公司并未给她缴社保,只是给她购买了商业保险。在保洁员意外受伤和损坏客户财物时,由保险公司承担80%的损失。至于剩余部分,则需要保洁员自行承担。“走在路上和做事的时候只能小心一点,免得出了差错。”朱婉晴说。

朱婉晴的话在其公司的官网有着相应的印证。根据58到家在官网发布的“用户保障”,58到家与中国平安保险合作,为所有客户购买《雇主责任险》,全程为客户、服务人员和第三方提供财产和安全保障。

即便如此,朱婉晴仍然会因为缺乏安全感而时常担惊受怕。“和公司签的合同里没有底薪,没有社保,只要一停工作,就没有任何收入。”她坦言,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岗位上坚持多长时间。就朱婉晴所了解的,她的组长在公司工作了3年,已是公司工作时间最长的“老员工”。

[责任编辑:田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