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妈二选一,我只能选择我妈……”举行婚礼的数天前,这对小夫妻离婚了
2021-03-03 07:23
来源: 钱江晚报

“你和我妈二选一,我只能选择我妈……”举行婚礼的数天前,这对小夫妻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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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2021年3月2日讯 一时冲动、说离就离的时代似乎终结了。

今年1月1日起,离婚登记程序调整为“申请—受理—冷静期—审查—登记(发证)”,增加了30天的离婚冷静期。

如今,新规已实施近两个月。有媒体报道,离婚登记处变得更忙;也有人感慨,离婚不再自由,变得“一票难求”……

不过,这股浪潮尚未波及杭州。近日,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走访杭州市下城区婚姻登记处发现,前来办理离婚登记的人并不多。2月24日,钱江晚报记者登录浙江省婚姻登记网上预约系统查询,除了周六时间没有余号,其余工作日各时间段都有充分选择。

冷静期果真可以减少随意、冲动的离婚吗?30天的缓冲能够拯救婚姻吗?对于离婚离婚和冷静期,不同年代的人看法有何差异?

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邀请了几位生于不同年代的人,讲述他们各自的婚姻和情感经历。

今天,来听听笛子和她前夫以及婆婆的故事。

在原定举行婚礼的数天前,他们离婚了。

笛子(化名)一度庆幸,自己在去年四月就完成了离婚手续,即便当时,她年仅28岁,刚登记结婚才一年多。

“如果再拖下去,就要有30天的离婚冷静期了。”笛子说,当初,在自己提出离婚的想法时,其实双方家长都不太同意,“我妈还一度把我的户口本藏起来。我足足劝了两周,她才勉强答应。如果有了离婚冷静期,双方家长再怂恿我前夫反悔,这个婚怕是一时半会儿离不成了。”

在笛子看来,离婚冷静期最终降低的可能不是离婚率,而是离婚效率。“当离婚变得这么难,大家面对结婚的时候应该会更谨慎,可能结婚率反而会降低。”

婚礼与彩礼

登记结婚不到一年时,笛子已经动了离婚念头。

导火索是为了筹备婚礼。

“我们是2019年元旦登记的。之前,和我前夫的爸妈相处不错,登记前,我们没有商谈过有关婚礼和彩礼的事情。没想到,年底开始筹备婚礼时,他们的表现却刷新了我的三观。”

“前夫的爸妈说,他们没有什么闲钱,结婚只想请亲朋好友吃个饭,没有必要搞仪式,但我想要一场婚礼仪式。他们就说,如果我坚持要办婚礼的话,仪式的钱由我们家出,他们只出酒席的钱,但只留一两桌席位给我的亲朋好友。”笛子说。

当时,笛子已经订好了酒店,打算2020年4月举行婚礼,摆酒20桌,还垫付了三分之二的酒席钱,“酒席3000多元一桌,仪式两万多,其实花费并不算高,但他们那种斤斤计较的态度让我难以接受。而且提到彩礼,他们也只打算给我一对镯子。”

由于婚礼、彩礼这些琐事,笛子开始和前夫的母亲争论不休。

“我前夫既说不动我,也说不动他妈。”笛子回忆说,“前夫曾去劝说他妈,多留几桌给我的亲朋好友,结果他妈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比如,‘我养你这么大,竟然帮着外人。’他又转头劝我,听从他妈的安排。”

“他既体谅父母的辛苦,想顺从他们,又想尽量满足我的需求。”笛子理解前夫的为难,可又觉得婚礼是人生大事,不能毫无底线一味妥协。

笛子一时赌气,一句话脱口而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们就离婚吧。”

没想到,对方只抛来一句冷语,“如果一定要在你和我妈中二选一,我只能选我妈。”

离婚,就此被提上日程。

“我们耗费了很长时间劝说双方父母同意,又因为疫情,加上预约排队,直到去年3月才第一次去了民政局。”

笛子回忆说,在民政局,工作人员看两人结婚时间不长,给他们做了一个多小时的调解。

“调解一直做到下午5点多,他们要下班了,说让我们下次再去。”笛子说,“再预约就排到了一个月后,可能也是在变相给我们一段冷静的时间,但我其实考虑得很清楚了。”

登记前与登记后

去年4月,在原定举行婚礼的数天前,笛子正式离婚了。

拿到离婚证,从民政局里走出来,笛子郑重地把求婚戒指还给对方,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没有掉一滴泪,几乎心如止水,笛子说,那一刻,感受到的只有解脱,“和过往那个糟糕的自己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过去的那段婚姻里,笛子过得不开心。

“登记前后,前夫的妈妈给我的感觉判若两人。以前,她很迁就我,表现得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时常叮嘱我注意身体,也关心我的工作,会给我提建议。一起旅游时,她总会积极地让前夫帮我提东西。我们还会一唱一和地开前夫的玩笑,吐槽他不跟潮流……”笛子说,自己原本有点抗拒和男方父母同住,可由于前期相处愉快,她才顺从了男方的想法,在登记结婚后搬进前夫家。

“可自从在一起生活后,她各种看我不顺眼,对我有了很多苛求。”笛子买东西回家,经常被婆婆挑毛病,“不是说我乱花钱,就是说我不会挑东西,买回来的又贵又不好。”

笛子在房间做理疗时,家里刚好来了客人,由于不方便,笛子就没出房间,婆婆当晚便向儿子告状,“说我太没有礼貌。”

笛子向婆婆和小姑子倾诉,老公一下班回家就玩游戏,不上进,“小姑子转头就告诉前夫,我说他坏话。”

笛子随即和小姑子开始保持距离。婆婆只一味责怪她,“对待小姑子太冷漠。”

……

笛子说,“对这段婚姻的失望,是在一件件小事中累积起来的。因婚礼而产生的争执,只是压垮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棵稻草。” 

单亲与二婚

离婚后,笛子回到娘家,久违的自由与踏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的状态比离婚前好很多。现在,我更成熟了,更真切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笛子说,“我当时选择登记结婚,是因为和交往两年的前夫感情稳定,大家说我们到了该结婚的阶段。眼看身边同龄人都结婚了,我也有点焦虑。现在,我已经体验过婚姻,对感情不再焦虑,我更想要的是健康快乐。”

50多岁的母亲却对笛子担心不已。

笛子的童年记忆里,充斥着父母的争吵,“家里的东西经常被砸碎,或时不时哪里就缺了一角。”

笛子读小学时,母亲就和父亲分居,后来两人离婚了。

此后,母亲始终独自生活。“她生怕以后我就嫁不出去了,没人照顾,像她一样孤单。现在她一直在催我赶紧找个男朋友。”笛子说。

笛子并不抗拒投入新的感情。几个月前,她和曾追求自己许久的同学交往了。可当对方父母发现后,砸来一席狠话,“他们说,宁愿儿子一辈子不结婚,都不让他娶个二婚的老婆。”

在经历自我怀疑与否定后,笛子终于在朋友的劝导下重拾起信心。

“相互喜欢,就享受在一起的时光,不一定非要步入婚姻。”眼下,笛子和新男友选择瞒着双方父母交往下去,“我不敢告诉我妈,害怕给了她希望,最后又让希望落空。”

上个月底,笛子刚迈入29岁,前夫准时地发来一条生日祝福短信。惊讶之余,过往种种关于对方的美好记忆也涌上心头。

她回想起那个男孩的有趣与渊博,“和他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聊着聊着他就能给你普及各种你不知道的知识。”

她仍清晰记得,在自己脚受伤后的那些无聊时光,那个男孩一下班就背着自己四处转,“带我去逗猫,去吃我喜欢的蛋糕。”

……

可最终,笛子只是冷漠地回复对方一句“谢谢”,“我们之间搞得太不愉快了,我早就把他拉黑了,决不回头。”

至今,笛子从未后悔离婚的决定,“只是内心有一点后悔,当初选择和他先登记结婚。”

谈到列入新规的离婚冷静期,和正受热议的结婚冷静期,笛子都认为并不需要,“既然是成年人,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 张蓉

[编辑:刘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