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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都不懂的阅读题,要考生怎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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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都不懂的阅读题,要考生怎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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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作家毕飞宇的微博被一群天津中学生给“攻陷”了。他的微博下面清一色的评论是:毕飞宇老师,您的文章《大地》厚重感到底体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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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都不懂的阅读题,要考生怎么答?

这两天,作家毕飞宇的微博被一群天津中学生给“攻陷”了。他的微博下面清一色的评论是:毕飞宇老师,您的文章《大地》厚重感到底体现在哪里?

此事起因是最近天津滨海新区高一期末统考语文试卷的一道阅读题,选了毕飞宇非虚构作品《苏北少年“堂吉诃德”》中《大地》一章的片段,让考生回答“此文的厚重感体现在何处”。

在接受采访时,毕飞宇本人对这个问题是这么回答的:“让孩子们回答这个问题是不合适的。所谓的厚重感,可能是老师们的阅读感受,要知道,孩子们的阅读能力和感受能力与老师的差距是巨大的,用成人的感受去考孩子,这里头有失公平……”

作为一线教育工作者,上海语文特级教师、复旦五浦汇实验学校校长黄玉峰的看法是,这属于典型的大而无当的设问,指向不明确。“你到底要问什么?厚重这个词语在语文教学中如何来解释,没有人解释得清楚。”他认为这是一种“语文教育的专制主义”。

不由得想起,2017年浙江高考的语文阅读题《一种美味》也让许多考生苦不堪言。文章描述一个农村家庭吃鱼的经历,以那条鱼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结尾,要求考生对此进行赏析。比那丝”诡异的光“更为诡异的是,该文作者面对这道题也是一脸茫然,称“我哪里知道结尾有什么意义”。

用作者自己也弄不明白的问题来考学生,怎么看都有点魔幻味道。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语文?记得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文学界就曾发起过这方面的讨论,《北京文学》为此开辟了系列专栏,对语文教学中将丰富的汉语工具化、机械化的倾向进行了质疑。

但这么些年过去,随着考试竞争的加剧,这样的倾向非但没有多少改观,反而有推向极致之势。语文教育乐此不疲干的一件事就是,将一篇好好的文章“大卸八块”,再挖空心思、掘地三尺寻找各种“意义”,炮制各种“为什么”,并为此准备了一套标准答案。

事实上,不要说我国漫长的科举时代,读书人往往能将经史子集倒背如流,即便是今天的西方教育,也非常注重通过大量自主阅读,来帮助学生打开视野。然而我们建造的这种工具化、机械化的语文迷宫,不仅容易让人晕头转向,更使原本美好的、多姿多彩的阅读体验变得面目可憎,收缴了一个人对阅读的兴趣。

进一步说,和其他技术性的课程不同,语文不仅仅是一种知识的培训,是掌握了多少汉字与修辞手法、知道哪位作家写过什么作品及其具体生卒日期,它更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美的陶冶,是审美趣味与审美能力的形成,等等。总而言之,它是温热的、人文的,而非冰冷的、教条的,与一个人的天性和兴趣是相吻合的,而非相互排斥的。

当然,不能说教育界就没有反思的声音,上海语文特级教师、复旦五浦汇实验学校校长黄玉峰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也呼吁了好多年如何来改变这种模式,但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响应……我以前写过一封很长的信给考试院,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改?结果只是找我谈了一下,但也没什么回音。”

那么,到底还要多少类似事件才能推动一张试卷上的微改革?过去,针对高考试卷中的乌龙事件,有人建议,高考命题应该打破封闭,引入竞争机制,让有公信力的社会专业机构来参与命题。高考改革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但从包括语文教育在内的日常性试卷改革入手,也许是一种可行的尝试。

[责任编辑:林玟珊]